第22章山海經(jīng)展覽館(10)
蜚的模樣像一只白色腦袋的大牛,面中孤零零地嵌著一只碩大的眼睛,尾巴則如同一條有自我意識地蛇,隨著它進食的動作而擺動。此時,蜚正在距離她們約四百米的沙丘底部,低著頭啃食一具焦黑的尸體。依稀能看見那具尸體上穿著先遣團統(tǒng)一的戰(zhàn)備服。異獸蜚的身上散發(fā)著若有若無的黑氣,那團黑氣不受風(fēng)沙影響,自顧自地向著周圍擴散、彌漫。
黑氣飄到她們身旁,卻突兀地拐了個彎,繞開了她們,就好像她們周身有一個透明的保護罩一樣。
無形的保護罩以青耕鳥為圓心,將她們安安穩(wěn)穩(wěn)地罩在其中,保護她們不受瘟疫的感染。
還好提前抓捕了青耕鳥,要不現(xiàn)在她們就集體感染瘟疫了。岑晴壓低聲音,小聲地安排戰(zhàn)術(shù):“待會兒我數(shù)三二一,數(shù)到′一'的時候我們就同時射擊。四槍齊發(fā),怎么著也能中一槍吧?!彼铎V挑了挑眉,說:“更何況,我們這兒還有位遠距離射擊課程第一名的神槍手,對吧?祁霽寶貝?!?/p>
李米婭一臉震驚,用氣音說:“真的假的?!居然有新人能在遠距射擊課拿第一?!”
神槍手?
第一名?
誰?我嗎?
祁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然而實際上,她昨天才第一次摸到太陽能激光槍。萬幸的是,她的左手并沒有傷到骨頭,也沒有傷到肌腱和韌帶,傷處在彈力繃帶的壓迫下幾乎已經(jīng)不怎么疼了。
她猜測繃帶上應(yīng)該是抹了見效極快的局部麻醉劑,鎮(zhèn)痛效果極好,能夠讓傷員早點忘記疼痛,不顧受傷地繼續(xù)奮戰(zhàn),就像一頭崴了腳還得繼續(xù)跑著拉磨的驢。為了隱蔽身形,她們都壓低了身子,趴在沙丘上,沙丘頂部只探出了四個圓乎乎的腦袋,和四個黑洞洞的槍口。
地表溫度一定已經(jīng)超過60攝氏度了,粗糲的沙礫滑進領(lǐng)口,燙得像要烙在皮膚上似的。
祁霽肯定自己不出十分鐘就會被地面的高溫燙傷,她們得速戰(zhàn)速決。槍支上沒有瞄準鏡,瞄準無法借助任何外力,只能憑借經(jīng)驗。而祁霽的出槍經(jīng)驗少得可憐,僅僅只有兩天。在此之前,她只在公園的打氣球攤位上摸過槍,戰(zhàn)績是一個巴掌大的兔子玩偶掛件。
她不由得想,要是那九尾狐有一千條命就好了,她還能拿來多練幾百槍。她平緩地呼吸,將食指虛扣在扳機上,腦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放先前自己開槍的場景一一槍口角度、激光軌跡、破開異獸皮肉的聲音……她按照記憶調(diào)整槍口角度,將槍口對準了下方正在大快朵頤的異獸蜚。沙漠上的狂風(fēng)掀起一陣漫天的沙塵,祁霽不得不瞇起眼睛,重新調(diào)整瞄準姿勢。
激光槍不受風(fēng)向風(fēng)速的影響,這是目前唯一的好消息了?!啊?/p>
隨著岑晴一聲令下,四道激光無聲地從槍口發(fā)射出去。祁霽保持著出槍的姿勢,一動不動地盯著從自己槍管中射出的那道激光,高溫的激光撕裂了空氣,筆直地朝蜚的頭部射去。“嘭一一”
那道激光正中蜚的額骨,炸開一個黑乎乎的血洞。蜚大張著嘴,保持著進食的動作倒了下去,嘴里還塞著半截因脫水而萎縮的腸子。岑晴射中了蜚的腰腹,李米婭打傷了它的前肢,她倆準頭還行,可惜都不是致命傷。
而阮昕甚至都沒有命中目標(biāo),他只在蜚的腳下打出一個拳頭大的沙坑,激起一小團沙塵。
如果沒有祁霽那致命的一槍,現(xiàn)在蜚估計已經(jīng)拖著受傷的身子一瘸一拐地跑到百米外了。
“哇喔!快來擊個掌!"岑晴激動得原地跳了起來,抬起手掌,朝祁霽挑眉笑道,“你真的太強了寶貝!不愧是遠距離射擊課程第一名!”她的語調(diào)上揚得有些浮夸,像夸幼兒園小朋友似的。祁霽起身和岑晴輕輕擊了掌,低頭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松了一口氣,從緊張的瞄準狀態(tài)放松下來,嘴角噙著一絲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笑意。這一槍確實準得祁霽自己都有些訝異,她甚至從這一槍中感受到了酣暢淋漓的滿足和快感。<1
但她并沒有多想,狩獵是人類的本能,從狩獵中獲得快樂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這和愛好釣魚沒什么兩樣,從古至今也有很多人喜歡打獵呢。她們從沙丘頂部滑了下去,走到異獸蜚的尸體旁邊。蜚方才啃食的那具尸體身上也穿著先遣團的戰(zhàn)備服,依稀可以看清破破爛爛的衣服上繡著他的名字一一曾峰。
從岑晴等人的表情來看,他應(yīng)該也曾是三隊的隊員。此時,他蜷縮著身子,側(cè)臥在地,肢體不自然地扭曲著,嘴唇已干裂得不成樣子,深陷的眼窩里堆滿了沙子,已經(jīng)看不見眼球了。他的皮膚在高溫和紫外線的作用下發(fā)生了碳化,早已失去彈性,像一層皸裂的深黑色皮革,緊繃著貼在骨骼上,全身的毛發(fā)和指甲已盡數(shù)脫落,這使得他看上去像一個光禿禿的木乃伊。
他的腹部被蜚啃食了一半,因脫水而萎縮的臟器幾乎都被扯出來,雜亂無章地散落在地上,甚至還有半截腸子塞在蜚的嘴里。阮昕紅著眼眶,重重地往地上撲通一跪,兩行熱淚立馬淌了下來,又迅速被高溫蒸干,在臉頰兩側(cè)留下兩道白霜一樣的印子,看上去有些滑稽。祁霽簡直佩服他的膝蓋。
這沙地表面的溫度絕對超過了60攝氏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