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魯軍團長知道嗎?”伊恩忍不住問。
萊爾嗤笑一聲:“估計多少是知道些的,只是沒空管吧。你想想,他在邊境天天跟蟲族玩命,哪有心思管這些風花雪月?”
他拍了拍伊恩的肩膀,“別管別人的閑事了,走,我?guī)阏J識幾個新朋友?!?/p>
伊恩沒動,目光依舊落在黛芙妮身上。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留在E76星球上的姜許,盡管一個人卻能沉下心做事,培育靈草、煉制丹藥、修煉,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井然有序,而這些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貴族,就在舞池里消磨時光。
舞廳的音樂還在繼續(xù),燈光流轉,衣香鬢影。
伊恩卻覺得這熱鬧的場景有些刺眼,他放下酒杯站起身:“不了,我有點事,先回去了。”萊爾挽留不住,只能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舞廳門口。
伊恩走出愛斯威爾大舞廳,晚風吹在臉上,帶著幾分涼意。他掏出光腦,剛才在舞廳里就感覺到振動了。
屏幕亮起,是姜許給他的留言。
“明天到首都星后會直接去皇宮?!?/p>
簡短的一行字,卻讓伊恩緊繃的嘴角柔和了幾分。
他靠在舞廳外的廊柱上,在虛擬鍵盤上敲了敲,想回復點什么,刪刪改改最后還是作罷。
既然她直接去皇宮,那自己明天找個理由進去便是。反正沃爾特那小子見了姜許,一定會纏著她寸步不離,自己去找沃爾特就能和她見面。
南部軍區(qū),駐軍基地所在的南瑪星球正值干季,赤黃色的沙礫在烈日下泛著刺眼的光。第七軍軍團長克魯剛結束對一批新入伍軍校生的格斗訓練,汗水浸透了他的作訓服,貼在古銅色的皮膚上,勾勒出緊實的肌肉線條。
“休息十分鐘!”他扯著嗓子喊了一聲,聲音因長時間嘶吼有些沙啞。新兵們如蒙大赦,癱坐在沙地上大口喘氣,有人掏出營養(yǎng)液往嘴里灌,有人互相揉著酸痛的肩膀。
克魯走到遮陽棚下,摘下頭盔隨手放在旁邊的武器架上,趁機點開了光腦。
虛擬屏幕在他面前展開,上面是一張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照片。“艾米莉……”克魯?shù)穆曇舴诺脴O柔,指尖輕輕拂過屏幕上女兒的笑臉。
“喲,又在偷偷看你家小公主呢?”一只手突然從旁邊伸過來,想搶他的光腦??唆敺磻獦O快,側身一步輕松避開,抬頭就見紅狐阿凱正嬉皮笑臉地看著他。
他見沒搶到光腦,也不在意,順勢在克魯身邊坐下,拿起水壺灌了一大口:“這么想她,干嘛不跟上面申請回首都星一趟?就當休個探親假?!?/p>
克魯一時沉默,半晌才開口道:“上將要在邊境往外擴建一座新要塞,已經(jīng)和我談過了,讓我全權負責?!毖韵轮?,他根本抽不出時間。新要塞的選址、兵力部署、武器配備,樁樁件件都得親力親為,哪里有功夫回首都星享受闔家歡樂?
阿凱見狀,拍了拍他的肩膀,識趣地沒再提這茬:“算了,有我在這里陪你。等要塞建好了,咱們找機會一起回去,我還得給艾米莉當干爹呢。”
克魯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尚睦锬屈c苦澀卻揮之不去,他想起了黛芙妮一他的妻子,艾米莉的母親。
黛芙妮出身于扎布爾家族,是個再傳統(tǒng)不過的貴族女子。
她熱衷于珠寶鮮花,向往浪漫愛情,希望能有一位英俊紳士、會在晚宴上挽著她的手臂的丈夫。可這些,克魯顯然都給不了。
黛芙妮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獨守空閏,獨自撫養(yǎng)女兒,她無法忍受這樣磋磨青春,更無法忍受那種隨時都有可能收到丈夫死訊的精神折磨。
上次他因精神海崩潰被送往沃托星球,對黛芙妮來說,和收到死亡通知沒什么兩樣。
可等克魯傷好后,也只是匆匆打了個通訊報平安,就立刻趕回了軍區(qū)。
從那以后,黛芙妮滿腹怨氣,終于不管不顧,開始天天在各種晚宴、舞會中游蕩。
或許最初,她只是想用這種胡作非為把克魯氣回來,或者至少讓他多在乎一點這個家。
可漸漸地,她發(fā)現(xiàn)這樣耗費時光也挺好,至少受男人追捧奉承的時候她是快樂的。
她與尤利卡認識已經(jīng)有段時間,尤利卡是布蘭登家的二少爺,家世顯赫。
他不像克魯那樣渾身帶著軍旅的硬朗,他會記得她隨口提過的珠寶款式,會在舞會上為她擋掉不懷好意的搭訕,甚至在她提起艾米莉時,溫柔地說過會對那孩子視如己出。
艾米莉與他相處時,也確實親近。
有次尤利卡帶了會發(fā)光的機械蝴蝶玩具,小姑娘追著蝴蝶跑了一下午,最后累得趴在他肩頭睡著。那畫面讓黛芙妮心頭一動,或許這樣的生活,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舞會結束時,夜已深了。
黛芙妮親昵地攙著尤利卡的手臂從舞廳出來,廊燈下,她的黑色卷發(fā)泛著柔和的光澤,看向身邊男人的眼神里滿是情意:“今晚的曲子真好聽,尤其是最后那支華爾茲。”
尤利卡微笑著低頭:“好幾天沒見到可愛的艾米莉了,明天你帶她出來,我們帶著去游樂園吧。艾米莉上次就說要去了?!?/p>
黛芙妮臉頰發(fā)燙,欣然同意,坐進車里時,還在回味著剛才的對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