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張牌怎么用?”
蘿絲用手指夾著那張‘撲克’,讓它在指縫間跳來跳去。
它質地非常柔軟,且有一定的韌性。
老雪萊低著頭,用拇指按了按斗缽里的煙灰,隨口說道“和其他奇物一樣。”
其他奇物?
蘿絲彈了彈紙牌,悄然凝神。
很快。
那張空無一物的牌面上便暈開一片如血的色彩。
它變得赤紅,并不斷擴散。
老雪萊伸手抽走卡牌,在蘿絲不解地眼神中講道
“靈牌清楚你當下最迫切的渴望,知曉你即將行的險事——而當它接觸了「秘」,便會用顏色提示持有者。”
他說。
“紅色,即危險…你在想什么?”
蘿絲“什么也沒有?!?/p>
詹姆斯皮笑肉不笑“我想也是,莉莉安。但你應該知道,奇物是有代價的…”
他告訴蘿絲。
這張靈牌在被激活后,能根據(jù)持有者的渴望給出預言后的答案
紅色,象征著危險和死亡。
藍色則相反。
而灰色…
只意味兩種情況要么在接下來的事件中,它很難斷定結果。要么,就是事件中,有人持有免于預言的奇物或擁有相類似的力量…
“你還沒說代價?!?/p>
“你還沒告訴我,剛才你想了什么?!?/p>
蘿絲往桌上趴了趴,下巴枕著胳膊“我在想要不要從你這兒偷走「涌泉咒殺」…那可是羅蘭為我選的獎勵?!?/p>
這話終于讓老人再也維持不住那副總游刃有余的模樣,有些氣急“我看你根本不想要這秘術,而是因為那個柯林斯…”
蘿絲臉上寫滿了‘不然呢’,腔調古怪地回擊“咒殺,咒殺,先生。這一聽就不是什么正經儀式——如果要殺人,我為什么不用刀和槍?”
老雪萊……
“他可和你不相配?!?/p>
“我覺得我們挺配?!碧}絲舔了舔嘴唇,分出一只手撐著下巴——當然,在老雪萊的眼中就是毫無疑問地‘傻笑’了。他見過太多這樣的姑娘,哪怕自己的戀人少了條腿,她也能找出‘殘疾比正常人要優(yōu)秀’的理由。
比如少了條腿,血就少了個去處。
少了個去處,就能留出更多的富裕,去其他該去的地方…
假設。
假設血知道自己該去哪…
知道狗屁!
他們的士兵在喀布爾被打的哭爹喊娘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了,血珠子能知道自己該去哪兒?
總之,總而言之。
老雪萊見過不少。
他自己年輕時就被姑娘們這樣盯過,當時的理五花八門,拆信的時候,竟還有女孩用‘您可真好聞’來當做約會邀請函的開場白——
如果這片土地上面色慘白的女士先生們是一本嚴肅刻板、守舊拜貞的書,那么,翻開書皮,你就將看見世界上最無恥、最放蕩的惡行了。
詹姆斯·雪萊知道羅蘭·柯林斯不簡單。
畢竟是能讓伊妮德·茱提亞重視的人。
可越是這樣,他就越不想讓蘿絲太靠近他——這代表著危險。
那把懸在他頭頂?shù)?,名為「圣亞割妮」的刀?/p>
另一重歷史。
與邪教徒為敵、時刻要陷入危險中的執(zhí)行官。
每一個身份都不合格。
“我看你也到了該選丈夫的年紀了——”
“雪萊先生!”蘿絲驟變顏色,就連稱呼都改了“我想我有權利挑選自己喜歡的…自己…我…我有權…”
事實上,她沒有。
每個姑娘和年輕的先生都沒有。
只要他們的父母尚在。
“是啊,我倒不認為眼下有什么人合適我的孩子。背景合適的,沒有智慧。擁有智慧的,沒有好的出身。智慧和出身皆具,卻風評極差,苛待情人…”
老雪萊顯然是在開玩笑,他用舒緩地長句搓揉緊繃的氣氛,看蘿絲的眼神溫柔極了“如果換做以前的你,莉莉安。你會大叫著罵我,然后說‘你憑什么管我’——對嗎?”
蘿絲泄了氣,蔫蔫軟在椅子里,別過臉。
“…我怎么能那樣和你講話,先生。我享受了太多不該我享受的…”
“恩情,恩怨分明,”詹姆斯·雪萊點點頭“優(yōu)秀的品德,一根無形且堅固的絞首繩?!?/p>
蘿絲可不同意“我們有恩必報,有怨——”
咔嚓。
自頭頂傳來木板斷裂的聲音。
一老一小抬起頭,遙遙望去。
在緊靠的書柜上端,承架圖書的木板在吱嘎聲中不堪重負,從正中心裂開了一條細長的縫。
“有怨必——哎喲!”
咔嚓。
不等蘿絲起身,徹底踩斷木板的藍皮書旋轉著砸在了蘿絲的額頭上。
留下個淺淺的紅印。
“你瞧,我剛才說什么來著?奇物都是有代價的?!?/p>
老雪萊哈哈大笑。
他看眼前的女孩要掙扎起身,卻腳下一滑,再撞了那搖搖欲墜的書架一下。
這回,三本書結結實實地砸在了她的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