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秦大爺耍流氓
紅綢高懸,燈影搖曳。
官員們紛紛上前,給新郎官和秦大人敬酒,章堯一身簇新的大紅喜袍立于人前,
秦恭神色疏淡,倒是敬酒的新郎官仰頭一飲而盡。周遭官員皆是剔透的人精,端著酒杯上前寒暄,吉祥話兒說得滴水不漏。又有官員湊近向秦恭敬酒,溫棠在秦恭身側(cè),看他半點(diǎn)不聽勸,就伸手扯了一下他的腰帶,這一舉動讓秦恭側(cè)目。
溫棠手扯住不放,秦恭神色古怪起來。
允樂公主在宮人簇?fù)硐?,踏入正堂,主婚的禮官肅立一旁,高聲唱喏。禮成,公主便被小心翼翼地扶入新房歇息。公主身邊隨侍的宮人豈會讓金枝玉葉空著肚子?早有備下的精致食盒奉上。公主略用了些,便在滿室暖融融的紅燭光影里靜候。作為新娘的二皇兄,今日格外熱絡(luò),話語不斷,酒也飲得豪邁。待到席散,他已是滿面酡紅,步履虛浮,由著內(nèi)侍攙扶才勉強(qiáng)站穩(wěn)。新郎官似乎也飲多了,面龐浮著紅暈,連襟前的大紅喜服都泅開了幾點(diǎn)深色的酒漬。
他被小廝半扶半架著送入暖閣,甫一落座,便似不勝酒力般癱進(jìn)圈椅里,隨手扯松了領(lǐng)口兩顆盤扣,露出一小片緊實(shí)的肌膚,喉結(jié)隨著微促的呼吸輕輕滾動江夫人緊隨其后,卻見隨從競將酩酊大醉的二皇子也扶進(jìn)了暖閣,她不便上前照看章堯,只聽得二皇子兀自嚷嚷著”再……再來三杯!"沖天的酒氣熏得江夫人直蹙眉。
這喧鬧似乎擾了椅中閉目的章堯,他抬起修長的手指,不耐地揉捏著額角。二皇子聞聲,晃悠著指向他,“來,陪……陪我再飲三杯!”椅中之人低低笑了一聲,聲音帶著微醺的沙啞,慵懶應(yīng)道,“殿下有命,莫敢不從?那便.…敬殿下一杯。“暖閣內(nèi)酒氣彌漫,仿佛兩個(gè)醉漢在囈語胡言。門口光線一暗,有人踏了進(jìn)來,是范慎。
二皇子雖醉眼朦朧,競還能認(rèn)出人來,掙扎著要站起,踉蹌間扯出一個(gè)模糊的笑容,“姑……姑父?!?/p>
“范將·.……“他身形搖晃。
范慎沉穩(wěn)一禮,語帶關(guān)切,“殿下今日飲得實(shí)在過了些,步履都不穩(wěn)了,回去尚需時(shí)辰,不如先飲碗醒酒湯定定神?!倍首訚M不在乎地?cái)[擺手,“既然是好日子,這心里面高興,自然就多喝了幾杯,"他嘴上雖然說著是好日子,眉宇間卻凝著一股化不開的陰郁。見到秦恭那張臉,他如何能高興得起來?
范慎似乎將他心思看得分明,幾不可聞地輕嘆一聲。這一聲嘆息,卻似火星濺入了油,二皇子本就是個(gè)憋不住話的性子,加之父皇近來對秦恭的偏袒日盛,他心中積郁已久,更遑論他與秦恭之間那筆陳年舊賬,秦恭得意,他豈能安枕?
長公主府與貴妃一系向來交好,二皇子與范府是休戚與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此刻酒意上頭,他對著范慎更是口無遮攔。范慎立于二皇子身側(cè),面色沉靜,語重心長,殿下稍安勿躁,棋局未終,陛下最重實(shí)績,殿下的機(jī)會尚多,勵(lì)精圖治,來日方長,乾坤終究掌握在殿下手中?!?/p>
那一直癱在圈椅中,仿佛醉得不省人事的章堯,不知何時(shí)已掀開了眼,那雙眸子清亮,哪有半分醉意?
不過二皇子確已爛醉如泥。
椅中的男人面無表情地掃過二皇子那張因憤懣而扭曲的臉,對于二皇子口中秦恭是皇帝之子的話,他神色平靜。
二皇子還在對著他的姑丈范慎喋喋不休地抱怨。章堯并未起身,只是依舊懶散地倚在椅中,舌尖緩緩頂了下腮幫,心底一聲冰冷的嗤笑。
他這個(gè)所謂的父親,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虛偽。靜立一旁的江氏不明就里,只當(dāng)章堯是酒勁難熬,顧不得那醉醺醺的皇子,連忙轉(zhuǎn)身,低聲吩咐小丫鬟速去端備好的醒酒湯。新房內(nèi),紅燭高燒,暖意融融。
窗上貼著"囍"字剪紙,門扉亦懸著大紅綢花。廊下懸掛的琉璃宮燈,在寒風(fēng)中輕輕搖曳,燈罩上亦繪著成雙的鴛鴦。拔步床上,百子千孫的錦被鋪陳整齊,大紅的紗帳用金鉤挽起,流蘇垂墜。允樂端坐床沿,蓋頭未揭,身旁侍立著眾多屏息的宮娥嬤嬤。外間宴席的喧囂漸漸散去,腳步聲,人語聲也歸于沉寂,駙馬該來了。一位老成的嬤嬤走到門邊,將窗推開一條縫隙探看,寒風(fēng)裹挾著細(xì)雪倏地卷入,廊下燈籠被吹得搖晃不定。
不知何時(shí),外面競已飄起了鵝毛大雪。
除夕之夜,雪落無聲,天地一片蒼茫。
嬤嬤心中微有不悅:這些爺們兒,大喜日子也不知節(jié)制,被人起哄便一杯接一杯,醉醺醺的成何體統(tǒng)?難不成還要金枝玉葉的公主去伺候?外頭那些官員也該知些分寸才是。偏生那些攀附的官員,敬酒也不挑個(gè)時(shí)候,一杯接一杯,生怕駙馬不喝他那杯酒。風(fēng)雪中,一道頎長身影由小廝攙扶著,踏著積雪踉蹌而來,行至廊下燈籠光暈里。
嬤嬤瞇眼細(xì)瞧,但見他唇角噙著一抹溫潤笑意,雖需人扶持,步履卻無輕浮之態(tài),更無尋常醉漢的丑態(tài)喧嘩。
門扉輕啟,帶入一陣凜冽寒氣。
夜深了,屋外的雪愈發(fā)大了。朔風(fēng)裹挾著鵝毛般的雪片漫天亂舞,呼嘯著拍打著門窗,發(fā)出沉悶的"咣當(dāng)"聲。
屋內(nèi)卻是一片暖融的靜謐,
男人的聲